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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賽亞書第八章

 

瑪黑珥─沙拉勒─哈施─罷斯的記號(八1-10

這段經文總結了一連串基於三個孩子名字的豫言,首先是提及以賽亞剩下一個兒子的名字,瑪黑珥沙拉勒哈施罷斯,然後再提及以馬內利的名字作結(810節)。經文中提及亞蘭與以法蓮(4-6節),以及亞述的威嚇(7-8節),指明原來的歷史處境應該是主前七三三至七三二年。

『耶和華對我說』與第五節一起,顯明這些記載是以賽亞個人的回憶,正如第六章、七章一樣。他首先說及上帝啟示他,瑪黑珥沙拉勒哈施罷斯這個奇特名字的先知經歷。而且首先他在證人面前寫下這名字,然後將這名字給他的兒子,視此為要來之事的記號。『大牌』這字並不是聖經常用的字,像出埃及記卅二章與其他地方(如賽三十8);這個字只在希伯來文聖經出現一次,而在聖經以後的希伯來文,它的意思通常是指『一張(蒲草紙或紙)』。這裏的重點乃它是『大』(通常泥版並不很大),並且是法律上生效的。

『人常用的字』(譯注:見和合本小字),曾引起了一些討論:有些人修改為『不能擦掉的字』,但此舉的理由卻不充分,他們提議的字其實是不能矯正的意思。這句話是說『人人都看得懂的字』。另外有句著名的經節可能亦是相同的例子:『將這默示明明的寫在版上,使讀的人容易讀(或作隨跑隨讀),(哈二2;參新英譯本附錄)。比起許多以色列古代的鄰國所使用極其繁複的文字系統──像埃及的象形文字,亞述的楔形文字──希伯來文字顯得較為簡潔,因此較諸古代近東的其他地方,以色列人口中的文盲比率不算太高。

這篇文章是寫給瑪黑珥沙拉勒哈施罷斯,這就是我們所知道關於它的內容。標準修訂本暗示這個標題是所有權的戳記或封印,就像在巴勒斯坦發掘到上百個有柄的罈子,刻有la-melek,意即『屬於君王』。

這裏所提到的見證人,包括一位顯要的祭司,出現於哈斯迎接提革拉毘列色的記載中(王下十六10-16)。以賽亞明顯是可以接近皇室,並且可以得到最有權勢的人支持。在這裏(正如七14),他的目的是要證明他有豫知未來的能力,藉此使那些遲鈍與頑固的聽眾(六9-10),信服他的能力與權柄。在第三節他強調自己的妻子仍未懷孕,那他怎能知道她會有另一個孩子,而且還會是一個男孩?我們不需從這記載中,除去其超自然成分,好像許多現代學者,將這節希伯來原文譯作『我已與女先知同室……』。先知的能力自然是這些記述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我們可假定,在見證人面前寫下名字,到這孩子的出生,其間相差約一年,而這都是發生在亞蘭──以法蓮同盟危機的時。

但比先知可以豫言兒子出生的能力更重要的,是這名字的意義,及其對當代歷史的重要性。這名字的四個組成部分是十分明顯:兩個動詞的意思是『快到』(希伯來文maher, hask),兩個名詞的意思是『擄掠』(希伯來文shalal, baz)。但這個名字的文法卻是十分困難。如果這是一個真名(卻沒有證據支持這點),那我們就可以期望一些宗教或軍事上的含意,就像古埃及的戰爭口號:『快搶!速奪!』否則我們或許應以這名字是表達一種普遍的景象,這字的讀音突出了,嗜血bloodthirsty,搶奪的士兵到處殺掠,這句話用來形容亞述征服以色列北方鄰國的情景,應是無容置疑的(參五26-30

第五至八節是代表審判的豫言的格式,以陳述被告人的罪行作開始(『因為百姓……』中文和合本譯作『這百姓既……』),然後便宣佈對他們的審判(『因此,看哪,主……』,中文和合本譯作『因此,主必使……』)。但這兩部分是由一個新形像連在一起,代表亞述驚人的力量:百姓被指責厭棄西羅亞緩流的水,因此便會被又強又大的水所淹沒,溢出一切河岸,氾濫全地,『直到項項』。這大河當然是幼發拉底河,其龐大灌溉的水道系統便合成了豐盛肥沃的『兩河之地』(即米所波大米);而西羅亞溪是指從基訓泉源(王上一333845)流出,從大却的城(俄斐勒山)東坡流下的溪流,再流入西羅亞池的緩流(希臘文式的SiloamShiloah,參約九7)。在以賽亞晚年,宏偉的『西羅亞水道』(或稱希西家水道』的建造,引水直下(代下卅二30),一直使用至今。西羅亞溪與大河二者在此當然是象徵而己,一個代表耶路撒冷,忠信之城,無懼於利汛與利瑪利的兒子,另一代表了『亞述王和他所有的威勢』。這不是亞哈斯所需要的要大、更好的水源,如果他真是要的話,他是可以得到、但卻『必沖入猶大……』。對上帝的信心才是真正需要的,但亞哈斯卻不相信,反而向亞述求助(王下十六7

審判的信息在結尾時有雙重的諷刺。第八節下半節引入了一個新形像,一頭巨大的猛禽(英文是飛鳥)翱翔於猶大之上(何八1;耶四十八40),並且以馬內利竟含有不祥之兆,代表抵抗那位無情審判的上帝,而不是『上帝與我們同』。這是其中一個可能的解釋。本節最後的經文也可能包含了盼望的標記,展開的翅膀象徵了保護(詩十七8;九十一4),而以馬內利則與七章十四節同義。

『以馬內利阿……你的地』(參欽定本、標準修訂本、耶路撒冷譯本)暗示了這番盼望的話是向馬內利說的,即是其降生已在七章十四節豫告,而按照本節傳統解釋,他是大却皇室的子孫。近年的看法,以新英譯本為代表,則不持此點,但從第七章、九與十一章的前後關係來看,這種『彌賽亞式』的解釋是可以接受的,並且在神學上還有頗為重要的價值。

第九至十節包含了一首短詩,使人想起了一些頌讚耶路撒冷,如何牢不可破,固若金湯的詩篇,特別是詩篇四十六篇:

『上帝在其中,城必不動搖……
外邦喧嚷,列國動搖……
你們要休息,要知道我是上帝……
萬軍之耶和華與我們同在……』

此種重複的祈使語態(imperative)使這詩歌在形式上,與以賽亞書以後數章十分相近(例五十一與五十二章),雖然那處的拯救豫言比審判豫言為多。這種充滿了勝利與報復語氣的說話,是針對外邦列國而發出,不是向猶大說的,由此便進一步證實了我們的想法,這首詩並不是以賽亞在亞蘭──以法蓮同盟危機期間,向亞哈斯與他的宮廷原來所說的話。通過第八節一半的時候,我們便好像走出了主前八世紀的處境,進入先知在災禍後盼望的異象,即將勝過世界的救主稱為以馬內利。以馬內利這名字的聯想使我們不會把這段經文,或七10及下文,僅僅停留在它們的時代。

我要等候耶和華(八11-22

以賽亞回憶錄的結尾,正如開始一般,是包括先知對上帝的經驗,及他對『嘴唇不潔的民』(六5)所應抱的態度。首先出現的警告(11-15節),是要先知堅守向他所啟示的真理,不要『行這百姓所行的道』。『耶和華以大能的手』(參考結八1;卅七1),像在另一位先知骨中燃燒的火(耶二十9),這並不是一種強調所說的話的重要之方法,而是指凓先知的一種像神志恍惚或昏迷的經驗,特別是對一個相信他必須堅持抵抗他的百姓的人。第六章充滿了這種經驗;但每當出現這種語法的公式時,甚至是『耶和華如此說』這句話,我們都可以假設作者是在設想一種真實的先知經驗。

這段豫言包括了先知承認他曾被試探去『行這百姓所行的道』,以及上帝『向以色列兩家』審判的警告。另外更特別批判百姓對亞蘭─以法蓮同盟陰謀的懼怕;他們對『兩個冒煙的火把頭』的顧慮,更甚於對萬軍之耶和華。第十二與十三節互相恰當地平衡,除了『同謀背叛』(12節)並不對應第十三節的『聖潔』。有人提出了兩種相應修正,第一,『尊為聖』(taqdishu)一詞修訂為『陰謀者』(taqshiru),意指我們只應與萬軍之耶和華『共謀』。另一修訂『背叛』(qesher)與『聖潔』(qadosh)為『困難,艱辛』(qasheh):『凡這人民所看為困難的,你們不要看為「太難」……只有對萬軍之耶和華,你才應算為「困難」……』(參新英譯本)。這兩種說法皆為合理,但現在這段經文本身的意思也說得得通。『聖』是先知特別關注的,特別當我們留心第六章,那裏強調其使人敬畏的道德意義。先知強調的是敬畏以色列的至聖者,藉此取代一種對人為力量,沒有根據的恐懼。

第十四節列出了不少於五個關於上帝的定義,大體上對應第十五節所描繪百姓的五種命運。首先,他必『作為聖所』(miqdash),當然『網羅』(moqesh)或『艱辛』(miqsheh,參新英譯本),二字會使二節有更佳的平衡對比,但『聖所』所代表的神聖和可以致人於死(撒下六7)的意思也一樣合理,並不一定需要修訂。接凓兩個關於上帝的定義,『石頭』與『磐石』亦在神學的語言上具有積極的含意,支持現在這段經文本身的意思(撒上七12;詩十八2;十九14;廿八1;九十二15),不過在這裏卻用作審判的工具:『絆腳的石頭』、『跌人的磐石』。最後兩個有關上帝的定義:『圈套』與『綱羅』,展望了後文一幅有關審判日子的生動圖畫:

『地上的居民哪,
恐懼、陷坑、網羅、都臨近你。』(廿四17

第十五節總結了這個段落,一方面以絆跌、摔倒與跌斷他們的手足,來形容百姓的惡劣與頑固,像那些摸黑的人;另一方面又像愚笨的鳥兒,自投羅與跌進圈套。

第十六至十八節提醒我們先知不復再孤單:他有了『門徒』與『耶和華所給我的兒女』作伴。事實上,第十二與十三節原文的眾數動詞,表明前面的豫言是向多於一個人宣講的。我們知道『兒女』所指是甚麼,但『門徒』卻成了問題。他們是否本章開首提及的兩個見證人:烏利亞與撒迦利亞?還是指百姓中一些真正的悔改?這個字只出現在此處,及五十章四節與五十四章十三節,在該處則譯為『教導』。這字從沒有在任何希臘文或亞蘭文的繙譯中,被認為是指門徒的意思。在後期希伯來文中,此字並不解作『門徒』,故此我們斷不能以此作為聖經上證據,來支持有以賽亞『學派』的存在。我們頂多可以說,正當上帝『掩面不顧雅各家』之時,先知因凓本身及其兒女的倖存,而得凓安慰。這是一種輓歌的用語,吟嘆於失敗與疑惑之時,當『等候耶和華……仰望他』尚未到之際。我們曾經引用的詩篇十三篇,便是六章十一節極佳平行的例子。另外尚有許多其他經文(詩廿二、廿七、六十九、八十八篇等篇)。

我們仍要繼續研究第十六節的意義。究竟『律法書』與『訓誨』是指甚麼?『律法書』(意為『見證』,testimony,希伯來文te'udah)一詞只出現於此及路得記四章七節,雖然『訓誨』(teaching,希伯來文torah)通常都包含較廣泛的意思。但這二詞在此處可能是指瑪黑珥沙拉勒哈施罷施的文件,而這是一個頗為合理的說法。問題在於於如何連繫第一至四節與十六至十八節,此處經文可能包含了第四段先知原始獨立的信息,插入於現今的自傳信息中。如果是這樣的話,這兩個詞大概可用來指『亞摩斯的兒子以賽亞默示……』,而『捲起』與『封住』則是象徵式用語,藉此把信息表達得淋漓盡致。希伯來文前置詞『中間』是一個十分奇特的繙譯,通常此字應譯為『在內,向內』,耶路撒冷本譯作『在我門徒心中』是十分貼切(參耶卅一33),也符合了上文所引伸,以賽亞因凓孤單與被拒絕,便嘗試從他處得凓安慰,因為至少還有一些人仍然有接受的心。

如果我們將第十六節單獨抽出來,便會涉及兩方面重要的討論。有些人用本節經文來證明在古以色列,先知通常都有一些隨身的門徒,來記錄他的言行。除了耶利米的那位孤單的書記巴錄(耶四十五1),這節便是整本舊約中唯一特指這種現象的經文。無論先知的話是如何傳遞下來,卻始終不太可能有『門徒』這專門詞語的存。一句誤譯的『在我門徒中間』斷不能成為任何的證據!

本節經文所牽涉另一個更加有趣的問題,就是啟示文學的傳統。另外一些『封住』豫言的先知是但以理(九24;十二49),及約翰(啟十4),而其目的明顯是具有末世的意義。『但以理阿,你要隱藏這話,封閉這書,直到末時……那人便為有福……,(但十二412)。以賽亞書是句含了末世論的成分,特別是從廿四至廿七章,而『封住』這個半專有名詞便是其中沿用的。

在這數篇論及那些例外聽從的百姓後,此段經文在結束時便再次回到其開首(六9)的準則──那些譏諷他的百姓必定滅亡。『有人對你們說……』(參標準修訂本)比譯作『但百姓會繼續說:』較佳(19節)。從聖經的律法(利十九31;申十八10及下文),到掃羅與隱多珥女巫的警誡性故事(撒上28),都斷然譏責『交鬼的和行巫術的』,但是在以色列卻不斷有人嘗試接觸陰間的棲息者,就是『為活人求問死人』,正如我們今天一樣。『(他們)自己的上帝』(參標準修訂本)應譯為『他們的神祇』(譯注:現代中譯本作『各式各樣的鬼魂』),這或許是異教的神祇,更可能是指家庭神(teraphim,創卅一193435),或死人的靈魂(撒上廿八13稱為『神』)。二十節將這種虛弱無效的希望與『訓誨和法度』作對比。先知呼喊,要人轉回聆聽上帝的話,否則你們永不能擺脫現今的困難與痛苦,進入日光之中。於是先知的信息便以一首短詩作結,描述艱難、饑荒、憤怒、沮喪、幽暗、痛苦,最後便是放逐(21-22節)。『仰觀上天,俯察下地』,表明了他們拚命地尋找救助。這一段堆集的字句與意象,使人感到混亂迷茫,這可能是指古代或現代的國家危機,也可能同樣深刻地指向個人在屬靈及其他方面的危機。在任何危機中,先知不斷重申,真正的盼望是來自『住在錫安山萬軍之耶和華』(18節),而這正是以下的豫言所要表述的。――《每日研經叢書》